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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铃儿听得心下一惊,忙问道:“老先生您给说说,还能治不?”
郎中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说能治也能治,说不能治……也不能治。”
江铃儿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外伤好医,可这内伤……”郎中两指点了点裴玄身上各处穴道,“敢问道长是与何人相斗,好歹毒的功夫法门,平生竟闻所未闻!道长身上所有经脉全部逆行倒施,换作常人早就经脉寸裂,爆体而亡,也得亏道长年纪轻轻,内功深厚这才硬挺了下来。”
江铃儿闻言一怔,明白了。
这自然是水融的手笔。
“那他……”
“功力尽失。”
江铃儿彻底怔住,好半天才道:“那……那什么时候能好?”
“可能是今日,可能是明日,可是下一炷香,也可能……”老郎中一顿,又是一道长吁短叹,“也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江铃儿愣住,怔怔盯着床榻上沉睡着的青年如玉似的面庞,忘了言语。
一直到老郎中开了方子后,目送老郎中离开,都再未说过话——
更阑夜静。
客栈内。
“……水。”
裴玄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醒了过来。
他每日清醒的时间很少,且也不受自己控制,他此刻睁着迷蒙的双眸盯着天花板上灰暗的横梁,好半天混沌的大脑才有了一丝清明。
随着他脑中清明,耳边回荡的淅淅沥沥的水声越大,他循声侧首看去——
只见昏暗狭窄的小小客房内,一灯如豆。
暖黄又氤氨的光将江铃儿擦拭自己身体的剪影投射在屏风上。
有水珠从她手中的巾帕上滴落,随即被她拧干了,她手拿着巾帕,扬起的脖颈像仰面的天鹅一般,沾湿的巾帕沿着脖颈一路往下擦拭着……
年轻道人初醒的苍白俊容有片刻的茫然,意识到屏风后的女子在做什么后,眼皮猛地一跳,立马偏过头去。
江铃儿耳朵尖,得益于这些时日来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得到各路高手的指点,和自己的勤恳修练,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随着内功修为的上升,耳清目明,耳力跟着提高了不少,即便隔着一道屏风也听到了动静。
“……醒了?”
年轻道人默了半晌,才低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如果不细听就会错过:
“……嗯。”
屏风那头很快传来更加急促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其实这样的场景在他们一路南下的旅程中也并不少见。
甚至他们并不是每回都能下榻住店,有时随便捡间破庙便凑合应付一晚。
那时哪有屏风,只隔着一座残缺的佛像,年轻道人在这头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那头江铃儿借着溪里打来的一点净水擦拭着身体。
她也不敢离年轻道人太远,怕臭流氓道士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挂了可如何是好?
这时裴玄也甚是不巧的醒了。
隔着残缺的佛像看到一片玉似的漂亮的蝴蝶骨,真像蝴蝶似的,仿佛振翅一下便能飞走。
若不是佛祖金刚怒目,恍惚间还以为在红绡帐暖的温香暖阁里……
他那时也极快醒过了神,偏过了头,心里默念着“佛祖恕罪佛祖恕罪……”,随即又想起自己是道士,佛祖恕他……哪门子的罪?
真是烧糊涂了,做和尚的哪有做他们道士的逍遥?
做道士的能吃肉喝酒,和尚能么?更何况做道士的还有头发,还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