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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起一愁,瞧周祁语不经心,凑近身方便观他的反应:“皇上昨夜遇刺,伤势甚重,眼下还昏睡着。”周祁惊遽抬头,见德观凝重颔首,饶不置信:“皇上”
不过出趟宫,怎会突然遇刺?
“可有性命之忧?”
“贾太医早时去看过,说是皇上龙体无、”‘忧’字到嘴边儿,想是君王追人速度太过缓慢,欲等其醒后给个惊喜,当即将话调换个含义:“说是皇上情况危矣,无大的把握。”
无大的什么把握,救活的把握还是转醒的把握?
周祁心乱极了,所恨之人生死垂危,大喜之事,怎么难过比愉悦还多些?
听德观详道身上伤势,身竟怕得轻颤。
褚君陵落得报应,能抵他所受的万般痛,还怕什么,那人一死,自己便当真是自由身了。
也不是
褚君陵何其精明,怎么会放过他:“皇上一直不醒,便要将奴长久囚在殿中?”
德观不料他关注的点在这上头,差些接不住话:“公子不是最该关心皇上伤势?”
周祁手捂住脸,深深埋进膝间,心中痛苦挣扎一阵,仰靠到椅上,服输般叹:“可能准奴去见见皇上?”
“皇上有令,不让公子前去。”德观有点为难,对上周祁萧索无垠的眸光,又有点儿心软:“皇上是怕伤势骇然吓着公子,不愿您见了忧心。”
被问何不干脆瞒着,左右他被禁足,养心殿尽是君王的人,只要君王肯,消息断然传不到他耳中。
“这”德观至今也没想明白这事儿,是以没法解惑,含含混混忽悠两句,道有东西忘给周祁,命殿外奴才打开门,乱脚离开。
周祁听得落锁声,凄坐在位,后觉周一和小顺子今日没过来。
又是君王的意思?
“褚君陵”
‘怎么遇袭的是这人,受折磨的却还是他。’
心似麻绳根根勒着,不见血的痛。
走前还好好的,就去逛场庙会,怎就突然遭了刺杀,刺客怎又预见君王会于昨日出宫,巧的早早埋伏。
诸绪难析,突地忆起件事…
君王前阵提过一嘴,说去庙会是受地周夫人建议,还道周夫人生怕他不去似的,拿能解周祁心结游说,再三才劝得君王应允。
偏是庙会当日,君王遇刺,命在旦夕
若褚君陵所言尽真,下令将他囚禁在殿,是怀疑他?
当是命中有定保不住周氏,身寒瑟骨,如坠万丈冰崖。
德观抱着箱子进殿,就见周祁惊惶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膝眼目无神,见他进屋呆没反应,良久僵站起身,受德观关切屈身跪下,气息绝望,乞首要君王给个痛快。
似是癔症发作的模样,惊得德观一乍:“老奴不过离开些会儿,您这又是怎么了?”
赶紧放下箱子去扶人起,君王现未在场,让周祁跪他一个没根的奴才,莫论折不折煞,光是圣上晓得他这心头好给自己行如此大礼,怕要怒得剖他的胆。
瞧周祁跪着不肯起,哄不管用,拉也拉不动,硬拽又不敢,急的没辙,狠砸膝盖也面朝他跪下:“公子您、您、这不是要老奴的命嚒!”
心直叫苦:皇上也不见醒,周祁这时候害疯病,叫个什么事儿!
“老奴脖子净快入土的人,哪经得住您这般吓。”
周祁身形稍滞,朝德观跪得更端正点:“奴求一死,望皇上成全。”
‘完了’,德观心拔凉:将他这个老太监错认成圣上,可见疯得比之前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