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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抬眼不过片刻,见是周祁到了,敲敲案台示意他坐下,转而低头批手中的奏折:“朕听暗卫来报,你今日将人尽遣开了?”果真是为这事。
周祁顺意坐近身,也不否认,见砚池中墨迹渐干,取过墨石缓缓磨动,边拿路上想的对策应付:“昨夜留的痕迹未消,臣怕娘亲发现了话失妥当,算着如今功力恢复,遇事能应对得过来,顺将跟着的人尽撵了。”
留的什么痕迹,褚君陵身为罪魁祸首再清楚不过,也知晓周祁娘亲言行泼辣,出口许多话确是外人不便听的,遂颔颔首,信了这番说辞。
“皇上就为这事大半夜的传臣来见?”
“朕也是担心你。”
周祁似笑非笑,凉凉道:“担心臣,夜里将臣召进宫不说,还摆脸色给臣看?”
褚君陵略心虚,放下奏折揽过人:“中郎将不在,朕实难安寝。”
周祁懒得听他胡诌,察到困意着实也来了,任褚君陵传唤奴才进殿伺候,被带着洗簌宽衣一阵折腾,待几个奴才退下,眼皮连条缝儿也撑不开了。
等褚君陵忙完政务窸窣摸索上榻,周祁已然睡得酣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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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生辰日,回绝褚君陵大操大办的提议,周府一大家子连同周祁几个相熟的友人,热热闹闹吃了顿饭。
席间瞧褚君陵还有点不乐,桌下偷偷将他的手握住,笑着小声哄他:“皇上心意臣心领了,瘟疫之事闹得天下人皆知,臣这个当口借着生辰大办,必会落人口实。”
笑问褚君陵想不想他早日当上皇后,见人勉勉强强轻应一声,凑到褚君陵耳边道句什么,当即见得龙颜大悦,无奈瞥他一眼:“何况今日这桌菜尽是娘亲下的厨,皇上且当给臣几分薄面,赏脸尝尝?”
褚君陵得了便宜,自然乐得点头,随手夹了些菜尝,待咽下不吝啬的夸赞:“岳母手艺越发好了,朕改日让宫里的厨子来府上学学,省的祁儿往后入宫吃住不惯。”
周夫人面上淡淡答应下来,听得皇帝这至高评价,偷笑得合不拢嘴,和颜劝着人多吃点儿,直叫褚君陵碗里冒出尖儿来。
念着周栩凝后日要走,不舍也盯着人比以往多用上一碗。
饭后各将备的小礼拿给周祁,尤是周夫人,守到最后等人尽送过,这才拉着周祁到无人处,拿过个男儿样式的荷包递给他,里头装着从名寺大师那儿求来的平安符,眼中湿热:“皇帝饭前尽告诉娘了,娘知道你后日借口送栩凝回陇安,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来了。”
觉出周祁身形僵硬,神色无措地着急要同自己解释,轻摇摇头,牵起他的手背轻拍拍,忍着泪意笑笑,尽怕他自责:“娘都明白,我儿心中有丘壑,是有志气抱负之才,娘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不讲理怪你。”
周祁喉间发紧,愧疚喊了声娘亲。
“你且记住,比起建功立业,什么扬万世名、或是受尽天下人称颂,那些虚名远比不上我儿的安危重要,到了戌州寄信给娘报个平安,万事莫逞强,定要好好回来。”
道是趁着这段时日再学几个菜做,待周祁平安归来,好生给他补补,准周祁去那地方拼着命遭罪,何异于从她身上剜块肉下来:“我儿心中有大善,做娘的岂有不支持的理”
周祁一直是她的骄傲,周夫人强忍不过,泪目将人紧紧拥住,这份拥抱之重,周祁最是晓得,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终究湿了眼,颤着双手轻轻回拥:“孩儿不孝,屡屡叫爹娘忧心难过,孩儿知错。”
周夫人听这话更心痛的厉害,忙擦擦眼泪拍拍周祁后背,嗔怪瞪他一眼,这一瞪憋回的眼泪尽筐不住,哗哗地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