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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两肩相依,共赏一处风景。晚上没走到城镇,这是早算好的,昨日买好了补给,今日在野外驻跸,人多势众,扎起篝火来很安全,季蘅终于拿出了他神神秘秘一日的成果。
是一个四四方方微长条形的蓬松物件,问真一眼认出面料是她贴身用惯的丝绢,这阵子天气转凉,她的衾枕用品要陆续变幻,今夜在野外,天气比城中寒凉,含霜给她准备的便是一床微有厚度的绢面丝绵被。
她将那东西接来,只觉触手柔软松散,一拍还有簌簌的声响,问真扬扬眉,“这是什么?”
“枕头。”季蘅拍拍松软的枕头,“装的是荞麦壳,昨夜洗净烘干的,绢布洗过一水,柔软贴身,你今夜用这个枕头试试,看头颈是否好受一些。”
问真微有些讶然。
她是有意瞒着,不愿季蘅为她的身体担忧——上个月种完牛痘,季蘅很长一段时间紧张她的身体甚至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一点小的风吹草动对季蘅来说都不得了,甚至她偶尔被呛得咳嗽一声,季蘅都怕得立刻要叫季芷给她看病开药。
而且这点坐出的头疼,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季芷施了针,熬过这两天应该就快好了,到时候少坐车、多骑马,接下来的路程应该就不会犯得太厉害。
她习惯以平和与波澜不惊示人,隐瞒这点病痛于她并非难事,然而季蘅嗅觉如此敏锐,又或者是,对她如此了解又关心。
问真眉目一软,“并不要紧,你勿要担心。”
季蘅别过脸不看她,给她安置衾枕,“您直接与我说了,我还未必担心,你瞒着我,叫我胡乱猜测,我才担心更多。”
问真一向思维敏捷、唇齿犀利,此刻竟然辩不过季蘅。
她握住季蘅的手,软声道:“只是因为并非大事,我都习惯了,又有何可特地说的?”
“咱们不一样——”季蘅忽然转过头,用一双含着一点悲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年长的情人,“咱们是携手之人,有白首之誓,你的身体不舒服,我为你担忧是理所应当的!”
“好。”问真对着这一双眼,心中柔软酸涩无比,一向的强硬作风不由得败下阵来,让柔软占据上风,“我此后再不瞒你了。”
季蘅这才擦擦眼角,握着问真的手笑起来,他在问真耳边悄悄道:“我对夫人保证过,会照顾好你的。”
问真这回是真惊讶,季蘅看她眼睛都微微睁大了,神秘一笑,“这就不知道了吧?”
他点点腰间的玉佩,“夫人给的见面礼。”
问真着眼一看,果然玉料上乘、雕工流畅,巧妙勾勒出一丛劲竹,颇有风骨,白身佩戴不逾矩。
问真扶额轻笑,“你们太能瞒我。”
“有秘密的男人才讨娘子喜欢。”季蘅振振有词,故作深沉,问真听得想笑,真笑出声来,倚着那个大枕头,这几日少有得笑得畅快。
当夜,她枕着新枕入睡,偶尔翻身时,荞麦壳发出一点窸窣的声响,很微弱,并不恼人,一点清新的谷物香和皂角香萦绕在问真鼻尖,这是她平时不大会接触的气味,但给她的感觉还不错。
一夜安眠。
季蘅次日小心地问起,问真当然说不错,他却不大信,又自认无法从问真的神情上辨别,便托含霜私下留意,如此几日,确定问真对那荞麦枕果然适应得很好,用起来比玉枕睡得更好,才放下心。
于是到下一处城镇,含霜张罗着找好荞麦了,季蘅并不吝啬经验,仔细地教含霜如何挑选、脱壳、清洗……
对季蘅来说最难的缝制枕头反而容易,季蘅针线潦草,含霜拿在手里翻来一看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