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2/3)
一闹,得罪郑家也得罪狠了,若不叫他们如愿,姊姊日后过门,只怕不知要受何等苦楚!不如她也一起嫁去,一来姊妹二人有个照应,二来郑家如了愿,没了怨愤,没准还能更顾忌一些徐家。
经此一回,她也看清楚了,往日外大母待她们多亲近慈爱,都是假的。旧日一力撮合姊姊与郑大郎,还可以说是长辈体恤有婚约的小儿女,今天与舅母一软一硬陪着她逼她嫁与郑二,难道还是体恤吗?
那算盘珠子都要打到她的脸上了!
愈是想着,问宁咬紧牙关,“只是他们求着我去了,日后要过上什么日子,可就不是他们说得算了!”
她银牙几乎咬碎,满脑子恶媳妇磋磨婆母的坏主意——她可不像姊姊,是个宽容无争的善人,她最坏了!
问安急忙起身,未待开口,大夫人已沉下脸呵斥问宁,“小孩子说什么胡话!”
大长公主也道:“这全是小儿荒诞之语。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无非怕你姊姊日子难过,你小小年纪,思虑难免不周全,勿要擅作主张,万事自有长辈们扛着。”
徐问真却看向问安,“五娘是怎么想的?”
问安看长辈们喝住妹妹,才定了定神,站在当地盈盈一礼,道:“今日累长辈们为我们费神了。只请伯大母、伯母管住问宁,叫她不要冲动行事便是。这一年间,我与问宁不会再往郑家走动,待成婚之后——到了郑家,我自有应对他们的办法。”
说到最后,她神情微冷,一贯温柔亲和的老好人露出冷色来,反而更吓人。
徐问真听着,摇头道:“你也傻。知道郑家不是好地方,你还要去,是打算以身饲虎不成?”
不过这姊妹两个待对方的一颗真心却是真的,问宁打算嫁去郑家,是怕问安孤苦伶仃在郑家受欺侮;问安请长辈们看住问宁,且决定婚前不再往郑家走动,也是为了保护问宁。
幼年丧母,又离开生身父亲,姊妹两个相依为命,也只有都多为对方打算,才能相互扶持着走到如今。
问安神情坚定,“我听伯母说过,父亲将要升迁回京,如此受人瞩目的关头,家中女娘悔婚,悔去的还是连年没落的旧妻族,只怕于家中声名不好。且郑家是咬死不会主动悔婚的,咱们家若主张悔婚,依本朝律例,婚盟已定,女家主张悔婚者,杖六十,判不允。祖宗辛勤建业,父祖奋力耕耘,满门母姊全力维护,方有今日家门兴旺、家声斐然,怎可因我一人而误全族?”
她跪下深深一礼,“问安愿嫁,身为徐家娘子,受祖宗遗泽庇佑,也理应维护家族声名。且虽去郑家,却非以身饲虎——郑家人怎知,他家与徐家娘子,哪个是‘虎’?”
她断然道:“有如此家世,我到郑家若还受得欺辱,岂非对不住自己?”
“你现在的话,就是对不住自己。”徐问真看看两位长辈,叹了口气,还是率先开口,“你也说祖宗辛勤创业,父辈勤劳建业,岂不知父祖们如此辛苦,正为了庇佑我们能够平顺富贵?若这么轻易就舍了你,叫你去郑家忍辱负重,我们岂不更对不住祖宗?你如此轻易放弃了自己,更是对不住自己。”
她最后两句话说得稍重,问安脸上终于露出一点茫然。
徐问真站起身,走到问安身边,牵住了她的手拉她起身,“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何等艰难的局面,你先要想的不是如何顺从,而是如何破局。求全,也不只有退让能做到。”
她握住问安的手,“破局的同时,保护自己、与你想要保护的人周全,是最终的功课。你六岁启蒙读经史、阅百家,不光是叫你修身养性修成名门贵女,还要明德生智,让你学会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