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14/32)
倘若新君即位时年纪尚小,该由周皇后垂帘听政,直至幼主亲政。成王越听脸色越沉:这密诏分明是针对他而来的。是皇帝、还是周家的主意?
不。皇帝或周家若是早知道他的谋算,定然会做雷霆之势的反扑,而不是使这么一出混水摸鱼,把他的遗诏吊在了这么个不尴不尬的地方。
这么做,到底对谁有好处?
成王惊疑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可他们神色里所透出来的惊异,并不亚于听到他那封遗诏。
除了……
那把密诏捧过来的女官。
成王阴鸷的眼神又落到了徐复祯身上。
她低垂着眉眼,神色是一派的平静从容,似是早知道那封诏书的内容,只等着这一刻拿出来击碎他的登顶梦。
一个小小的内廷女官怎么敢!
若不是顾忌这么多位朝廷肱股大臣在场,他简直要暴起扼住她的咽喉来盘问背后的主使。
成王神色变幻几瞬,好一会儿才道:“既立了摄政王,岂又有垂帘听政之理?”
彭相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虽然跟周诤也不对付,然而皇后摄政,周诤一个武官动不了他;成王摄政,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撸下去。
此刻彭相抓住机会,悠悠道:“此言差矣。密诏在前,遗诏在后。既有太后垂帘听政,又何必再立摄政王?”
成王冷笑:“皇上青壮年华,怎会提前立这样的密诏?”
周诤亦是冷笑:“皇上青壮年华,怎会突然暴毙?”
此言一出,众人皆变了脸色。
成王的狼子野心,两年前的铁器案便可见一斑。难不成皇帝还是真心实意向成王托孤的吗?
在场的都是官场沉浮数十年的老油条,没有人会真的为着“忠君”的教条去探究所谓真相。事已至此,稳定朝局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周诤倚仗着一纸密诏,竟把他们心照不宣的猜疑赤祼祼地抛了出来。
这事追究起来朝野可就要乱了!
众人愠怒的眼神纷纷剜向周诤。
成王顺势道:“倘若圣上有此密诏,何以临行前又另立遗诏?我看恐怕是矫诏!”
周诤立刻反唇相讥:“这是皇上的密诏,难道皇上还未出殡,成王就要质疑圣谕?”
这老匹夫!
成王一时无言以对,回头望向霍巡。霍巡却隐坐在暗处不发一言。
他只好咬着后槽牙道:“圣上喜食丹药,那密诏许是圣上用药后神志昏沉,被奸人哄骗着信手胡写的呢?”
这话不是明摆着说他周诤就是那个“奸人”吗?
周诤脸色沉沉:“那我倒要问,圣上弥留之际是否神思清明,那遗诏可又是出自圣上本意?”
又来了!众臣纷纷对周诤怒目而视。
一直不发一言的参知政事终于开了口:“遗诏和密诏,都是圣上的旨意,一并遵从了便是。”
参知政事两边的人都不是。然而敏锐的政治嗅觉让他发现了一线机遇:只要这两家架起了擂台,他便可以安坐观虎斗。
就怕一家独大!
彭相亦作如是观,点头应和:“自古以来,太后与摄政王共掌朝政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反正都是辅弼幼主,何必讲究东风西风?”
这些奸滑小人!成王宽大的袍袖下攥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他现在不能认下这封密诏,否则今后行事处处掣肘,收拾了一个皇帝,还得再收拾一个周家。
然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