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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泪珠从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淌下来,好像一滴冰晶坠落,马轻眉外表再坚强也不只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方才手握利刃的手还在战栗着,她握紧了战栗的拳,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我还没给我娘报仇,我还没见到我爹,我还未再我爹膝下尽过孝,我怎么能死?我不能死!我活着一日就要拉金人陪葬一日!我要用金人的血祭奠我娘!”
江铃儿被狠狠震慑在原地,彻底打消疑虑,真心实意道歉:
“是我的不是,我不该疑你……”
江铃儿最怕别人哭,从前怕袁藻哭,现在同样也怕马轻眉哭。尤其马轻眉同袁藻相仿的年纪却背负这么多,江铃儿固然憎恶金人,更心疼她。
忍不住上前拥住她,握住她仍然战栗不休的双拳,视线落在被大黄舔舐的沾了金人肮脏血污的匕首上,声音很平静,但双眸异常的明亮:
“别怕,以后我们一起杀金人!”
马轻眉长睫震颤,嘴巴一扁,在江铃儿怀里大哭了起来,好像要把半生的颠沛流离和憎恶仇恨都哭出来,江铃儿任她哭,任她将衣衫打湿。
好一会儿马轻眉才止住了哭,蓦地想起了什么,别扭地从江铃儿怀里挣出来,偏过头去,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夹枪带棍的,只有微红的耳廓暴露了点情绪。
臊的。
“鲜少有人对马奴这样……不必你假情假意……”
她从未与人像今日这般亲近,即便是她娘……也由于她的由来、她的外貌,憎恶她,甚至甚少与她说过超过十个字。
江铃儿闻言顿了顿,笑了:
“我又比你好上多少?你虽然是马奴,可总比我现在人人唾弃讨打的带罪之身好吧?”
马轻眉一顿,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终于消除隔阂。江铃儿将裴玄托给马轻眉照顾,嘱咐天不亮她定会回来。
马轻眉追问:“你要去哪儿?”
“做我该做的事。”江铃儿说着
一顿,补了一句,杏眸里的光比天边的银月更亮,“将金贼尽数驱逐出去!”——
金陵城门。
与此同时袁藻、甘子实、莲生顺利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将巡逻的金兵拿下换装进城。
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反而不像袁闻康等人还在从长计议,在众人还在瞻前顾后时,三人已经混进去了。
当然也占了他们人少反而方便行动的便宜。
一进入金陵城,虽然金兵满城盘查,他们仗着衣着的便利还有袁藻对金陵城的了若指掌,几人一直顺利的来到了玄武堂在外的别院。
袁藻:“这里是玄武堂的别院情报处,极其隐蔽,一时不会有人寻到此,你们先安心呆在这儿。”
甘子实忙道:“你去哪儿?”
“一直藏在这里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我去一个地方,去去就回。”
甘子实想也不想:“不管什么地方我跟你去!”
不晓得这个来自凌霄派的少侠为何突然如此激动,被抢白了一通,袁藻当下也不知说什么好,嘴巴张了张,到底什么都没说。
见袁藻愣住,甘子实懊恼地暗骂了自己一声,低咳了两声,装作无意道:
“眼下到处都是金兵,你一个姑娘家家……”眼见袁藻拧了下眉头,甘子实当即改口,差点咬了舌头,“我是说你一个人去不安全!既然……既然我们一道进来,自然应该互相照应不是么?”
没想到轮到袁藻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行,你不能跟我去。”
甘子实愕然:“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