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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的烟气水雾散去,远远一道纤细的人影一步一顿,由远及近。
江铃儿像水鬼一般拖着最后一口气回来。
农舍后门的矮墙处。
因天色太暗,远远看去瞧不分明。等江铃儿拖着僵硬的步伐来到他面前时,杨大郎直接吓傻了,愣愣看着一袭被血水浸染过后的单薄衣衫落拓的挂在她纤瘦的身躯上,随着晚风猎猎作响。她……她就好像是从阴曹地府下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一般,浑身遍布暗红尸斑,失焦的双目与杨大郎对视的一刻,杨大郎直接吓跪了。
是真吓跪了,本贴着矮墙的脊梁滑坐了下来,因惊恐太甚甚至都忘了言语,发不出声来。
而江铃儿也在见到的杨大郎的瞬间,准确说不是看到,而是感受到他身上竹笛的存在,依着本能的行走终于停了下来,就在他面前合上眼半仰起头颅,胸腔微微起伏又塌陷,似乎在吸收吐纳着什么。杨大郎因为骇然也忽略了别在他腰上的竹笛此刻隐隐颤动着,更瞧不见丝丝缕缕幽微的冥火自竹笛疯狂涌入江铃儿的七窍内,只能瞧见她青白色的肌肤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恢复如常,那爬满她周身的暗红尸斑退潮般逐渐淡了下去,包括身上或青紫或早已凝固的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亦或只有短短一瞬的时间,江铃儿猛地睁开双眼,只见明月高悬,凉风习习。
不过顷刻的时间,不再是修罗相,按平常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至少有人样了。
一旁杨大郎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江铃儿嘴唇战战,舌头都捋不直了:
“大……大嫂……”
许久吐不出完整的字句来,而江铃儿看到他更惊奇,犹如梦呓步步逼近问他: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
江铃儿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停了下来。恰逢云遮雾罩,银月的光暗了下来,江铃儿一张俏白的小脸好像也随月藏在了云后,瞧不真切。
杨大郎却明显察觉到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虽然只和江铃儿满打满算才相处了几天时间,他跑江湖惯了练得一身看人脸色的好本事,即便没这本事,江铃儿是少有的敞亮人,不藏私,喜怒形色都写在脸上,不难猜,甚至比常人都好哄得多。当然脾气也差得多,是真正的江湖儿女,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杨大郎心里发憷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方才江铃儿那模样实在吓坏了他,那与聊斋志异中的鬼怪有何区别?
现在再凶又如何,至少是他熟悉的,活生生的人。
杨大郎松一口气的同时,后脖蓦的发凉起来,又开始后怕起来。就他这些时日来的观察,小毒物和江铃儿这对怪异的夫妻,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兼之自知理亏,杨大郎目光躲躲闪闪就是不敢迎上江铃儿的视线,顾左右而言他:
“……大嫂,师娘,这、这老半天你……你去哪儿了?还弄得一身伤,我我我都要担心死了……”
江铃儿打断他,语气冷冷的,像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浮云飘过,光复又泄了出来。映出江铃儿苍白的面庞,其上还有方才缠斗留下的伤痕以及并未完全褪去的淡淡尸斑,兼心中有气和杨大郎自个儿心里有鬼,往日看上去清丽非常英气十足的眉目此刻显得森寒逼人,看上去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知道江铃儿的怒气已经到临界值了,见江铃儿直直盯着他的隐隐泛红的一双杏眸,杨大郎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吓的。手指着身后的农舍慌忙无措:
“你……你看!里头不光一屋子蛇还有毒气!连蛇都被毒死了!更别说还有火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