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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他被血染红的双眸,直直盯着他,一字一句:
“快……跑……”
杨大郎陡得一震,浑身抖如筛糠,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哭喊着祈求着:
“你……你要长生诀,我给你!不……不要杀我……不要剥了我的皮!不要……”
“我、我错了,我不该逞英雄的,求你……我求你……我求你放过我吧……”
杨大郎甚至抱着火舞的腿,明明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惨白着脸哭求,字字泣血,让人如何不为之动容?
然而火舞恍若未闻,只双手迷恋地摩挲着他脊背上蚊蝇似的经文刺青,双眸亮得惊人,口中喃喃着:
“是了是了……正是长生诀,不会有错!”
火舞逡巡摩挲的指腹一路来到少年脊背的尾椎骨停住了,木制的手猛地五指呈鹰爪状,竟生生从尾椎骨上嵌进皮肉内!
登时血沫四溅,杨大郎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刺破死寂的夜,血腥味很快弥漫在小小的农舍里。
惨叫声还在继续,声声叫人胆战心惊。
江铃儿就在少年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中一点一点爬向小毒物。
“小……小毒物……”
冥火的飞速流失叫她身躯越来越僵硬,最后只有双手可以勉力支撑。细瘦的手背鼓起纤细的青筋,关节用力到发白,她仅仅、也只能靠着指腹的力量一点一点爬到小毒物身边。可是到最后一点儿实在爬不了了,双手血肉模糊,不管是因为痛到麻木还是侵袭而上的僵冷,她爬不动了。
江铃儿咬破舌尖,任腥甜的血气弥漫口腔才勉强在沉钝的昏昏欲睡的大脑中唤醒一丝清醒,她咬牙,咬到嘴角滑落一抹血迹,终于奋力爬到小毒物身前。
喃喃的沙哑的声音唤着他:“小毒物……”
少年仍然环抱着双膝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头面埋在双膝内,鸦羽似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闻言如一滩死水没有丝毫波动,好像是……睡着了。
像一座沉默的雕像,亦像是一尊永远不会醒来的木偶。
“小毒物别睡了……醒醒,醒醒啊……”
“醒醒……”
少年纹丝不动,而那厢杨大郎哭喊的声音越来越低,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江铃儿甚至连回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江铃儿凝视着面前寂若死灰的少年,僵冷袭上头面,尸斑又渐渐浮现在那张英气又俏白的小脸上,她连眼皮都很难抬动了,只能半合着眼,盯着面前的少年,泛白的唇抿了起来。
忽而一支翠绿竹笛落在那丛鸦羽似的长发的脑袋上。
敲了一下、又一下。
有血珠沿着竹笛落在墨色长发上,自发丝间隙滑落,落在一张昳丽又苍白如画的面庞上。
竹笛坠在了地上。
江铃儿抱住了小毒物。
往常小毒物于她像个火炉,而现在像一块捂不热的冰冷的石头,他们就像两团微弱的幽蓝火苗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彼此都贪恋对方身上幽蓝的焰火,却抵不住冥火仍然像指间沙漏一般,不断的流失着。
到了这一步,下一刻……或许下一秒便油尽灯枯了。
“小毒物……你叫子初,对么?”
江铃儿拥着这团冰冷的火种,浑身战栗着,她贪恋着这微弱的冥火却被小毒物冻得瑟瑟发抖,她却越紧地抱着他,双手血肉模糊失去了知觉,能动的只有现在仅能微微翕动的唇。
她以唇摩挲着小毒物凉如丝绸的墨发,终于寻到了他发下冰凉的面庞。他们额间相抵,到这时江铃儿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