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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小虫,全是她从未见过的,甚至听都未曾听过!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惊和喜,每天睁眼后都是崭新的新鲜的一天,浑似她从前的生活淡得和白水似的,眼前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江湖。真正江湖刀光剑影的冰山
一角。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热血沸腾之感,盯这些小虫盯得出了神,终究好奇心抵过了身上方才才被偶人们咬的生疼的伤,竟然还想伸手抓来一只虫。
她还没碰着小虫呢就被人抓住了作恶的手:
“不要命了?”
小毒物擒住她一只腕子,拧着眉睨着她,脸色很臭。
她一愣,抬眼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这厮经常臭脸,江铃儿对此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疑惑的是他不是伤得极重连路都难走么?可瞧这动作还挺快,比她都利索两分。江铃儿眨了眨眼,正要说话呢,小毒物突然薄唇一咧,又笑了起来。
真是笑颜如花,寂灭的小屋瞬间又亮堂了来。
另一手忽然伸向她的发,还笑出了声:“怎么像只仓鼠一……”说着猝然一顿,抚着她的发的指尖僵在原地,陡的极其粗鲁的将她发上的木屑掸了掸,俊容有一瞬间扭曲,嫌弃的要命,“脏死了。”
江铃儿一顿,梗住:“……”
“……………”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震怒,冲小毒物皮笑肉不笑:
“脏了主……脏了官人的贵手,是我这做妻子的不对。官人……可千万别和我计较。”
话落微微一顿,在小毒物展眉后的冷哼中,忽的……像摇拨浪鼓一般疯狂甩头!
他不是说她像仓鼠一样么?她便真的学仓鼠抖落一身木屑,木屑如雪花纷扬,在她身侧的小毒物难免被殃及池鱼,当然江铃儿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现在还未发现,若是之前的她一定不敢这般,但经历过着两天一夜,她没有最先遇到小毒物时那么怕他了。
“……你!”
果然木屑浇了他满身,小毒物震怒,两手抓住她不断抖动的双腕制止她,与此同时江铃儿乖乖不动了,倒不是真的被小毒物制服了,而是她想起了另一件糟心的事。
她现在是不是……没有必要再叫小毒物“官人”了?
她和他小毒物也没有必要再假扮夫妻了。
她想到了,小毒物自然也想到了。
难得顾不上和她计较这淋木屑之仇,而是抓住她双腕的手顺势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盲妇身前,冷冷看着她: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动手吧。”
江铃儿一顿,看向盲妇。只见她瘫坐在地,面目苍白,浑身止不住战栗着,仍陷入恐慌之中,因双目失明双手只能徒劳的抓着虚空,口中一声声唤着:“大郎,大郎你在哪儿?还有你媳妇儿呢大郎?”在极大恐惧的冲击下,似乎又陷入过去的迷障中变得疯癫而痴傻,又哭又笑的,“大郎,是娘不好,说是什么求仙问药都是唬人的把戏,娘不该让你那混账爹带走你的,都是娘的错,娘的错!大郎你在哪儿啊,娘等你等得太苦了,太苦了……”
江铃儿偏过头,她见不得这个。只要一看到盲妇她就会想起她爹,想起江老镖头花白的发、慈爱的眸,她受不了。
可受不了的不光她一个,还有小毒物。
她偏过头却无意撞见小毒物盯着盲妇沉郁的俊容,江铃儿一怔,愣住了。不是嫌弃亦或嫌恶,而是更深的,难以用三言两语描绘的叫她看不懂的情绪。
反正……很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