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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有意要…要说漏嘴,将军饶命。”“我何时说过要怪罪?”
周祁心下好笑,就听那小太监咦了声,惊讶的望着自己:“将军不…不打奴才么?”
“怎么,你想挨打?”
“不不,奴才不想。”被周祁这么一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还不自觉撇了撇:“奴才怕疼,将军别打奴才,您,您生气就骂骂奴才,这样您能解气,奴才也不会疼。”
这会倒是不结巴了么。
这小太监瞧着老实,实则也是个鬼机灵,不过因着刚入宫不久,一身纯良还未消磨干净,周祁心有所思,看他面貌瞧着讨喜,倒有些不忍他入这泥沼:“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禹顺,宫里的老人都管奴才叫小顺子。”
“为何要入宫?”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肯入宫做阉人,要么是走投无路急需银两之人,要么是戴罪之身,不知这小太监属于哪个?
小顺子突然红了眼,小心翼翼望着周祁,像是考量他值不值得任信,一对眼招子眨了又眨,见周祁清和俊美不似个坏人,鼓足勇气说了实话:“奴…奴才是来告御状的…”
小顺子是逃难来的京城,生在康城县一户穷苦人家,近年康城收益不好,屡屡天灾,百姓许多都吃不饱穿不暖。
官府鱼肉百姓强收赋税,又因着离京城远,朝廷很难注意到,加上县令和当地恶商层层相互,百姓想告也没地方告。
往往没出康城就被官兵抓了回去,死里一顿打,活着就丢进大牢里做苦役,死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敢想着告御状,对官府的作为也都逆来顺受,无人敢与之对着干。
新帝登基才好了些,却治标不治本,县令虽是换了,可那些个藏得深的贪官没动到根本,仍旧见恶作恶,换汤不换药罢了。
今年收成更比去年差了许多,小顺子家中交不出赋税和粮食,被官兵找上门,抢的抢砸的砸,小顺子父亲下意识上前挡了挡,直接被官府的人活活打死,家中就剩娘和大姐。
新来的县令又是好色之徒,晓得小顺子交不出东西,便直接将大姐强抢了去,他娘受不住打击哭瞎了眼,没几日也去了。
小顺子想为家人报仇,却没本事和官府对立,冲昏头到公堂上闹,被官差打了三十大板陷入昏迷,那些人探过鼻息只当他是活不了了,便随手将人拖到处荒地,任他自生自灭。
没成想小顺子命大,不仅没死,还躲过官府排查逃出了康城,一直逃到京城,席天慕地,饿得实在忍不了,要么拿路边的草叶子裹腹,要么捡旁人丢到地上的馒头,有几回偷百姓家中狗的吃食,被人那扫帚追了整条街,还差点被狗咬。
调着口气到了京城,却不知如何才能见到皇上,正好听闻宫中收人,男子愿入宫做太监的,更能得不少的赏银。
小顺子心灰意冷,一心只想为家人报仇,也顾不得家中仅还有他这么个男丁,咬牙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等一刀子下去,再反悔也晚了。
等入宫中,才发现太监也是分等级的,凭他的能耐还是见不着皇上,小顺子脑筋一转,拿着割那二两肉的赏银孝敬给了管事公公,兜兜转转近个把月,这才买得个御前伺候的机会。
好不容易到了御前,结果冤还没诉,昨个儿就把皇上交代的事搞砸了,小顺子心里苦,提到家人,更是哭得直哽咽,手使劲往眼睛上抹,也忘了主子还在。
后头被周祁几句安慰,心底那点防线彻底塌了,一边说让将军恕罪,嘴里却越哭越大声,好一阵嚎啕。
周祁被他扰得耳朵生鸣,到底心疼这半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