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25/26)
恶他,也一定更加难过。这绝不是郁青想要的结果,既然这样,方才怎么就一时冲动,就那么在九思的小师弟面前夸下海口了呢?——满脑子都是“只要这样,我就可以在收徒之事之后继续留在太清峰上,查清那宝盒碎片究竟是何人留下”,却没有想过,往后事情要如何收场。
有薄薄的云被风吹来,遮掩了月光。
原先清凌凌的光色一下变得昏暗。就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中,无数个声音一同在郁青心头喊叫。
说他不配的,要他一定要现在便去坦露身份、说明原由的;
厚着面皮用孔连泉的话自我安慰,一遍一遍重复“那位孔修士都说了,九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他这段时日里最开心的日子。之前被我拒绝,九思难过极了”的;
立刻反驳前者,道“可你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九思年幼时对他而言那么重要的金钟,如今不也是已经被他忘记许久。你又和那金钟有什么不同,没了父母关爱加持,他忘记你的时候兴许还要更短”的;
太多声音喧嚣,以至于郁青都没有留意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身畔已经是一片灵气在环绕。
这些灵气最先只是流动的速度快了些、急切了些,到后面,却显得越来越激烈。等到郁青从各个念头的争吵当中回神,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胸口已经开始灼痛。嘴巴微微张开,一点腥气从喉咙当中冒了出来。
郁青怔然,不可思议地抬手去抹自己唇角。再低头,就看到了手背上的血色。
他似哭似笑地看着这痕迹,自言自语:“可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骗人这种事,总有一天会露馅儿的。”
过了片刻,他又垂着眼眸,自言自语,“可是我是真的想要帮一帮九思……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可是天一宗的那些人从前就不相信我在龙州拿到了能救九思的灵药,如今再说这些,不是更显得心思叵测?——他们不会相信我,可要是九思真的因此被害了……”
慢慢的,郁青心头有了了悟。
“九思厌恶我。他喜欢的是‘陈禾’的样子,如果知道世上根本没有‘陈禾’,他一定是要生气的。
“可生气……大约也只是生气了吧?‘陈禾’肯定不能长长久久、心安理得地留在太清峰上,却也不能像是‘郁青’一样没头没脑都死了。假如到那时候,九思撞破了我这个小人的身份,我负罪逃走,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他已经足够讨厌我,也不差再讨厌些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一定也已经弄清楚背后之人是谁。他安全了,我心头便也安稳了。
“好,就这么做。”
风又吹来,考验弟子们的住处,月光落在石阶上,原先的石路便成了流水一般的清透。
郁青下巴微微抬起些,去看这片明亮皎洁的月光。注视当中,他喉结滚动一下,将口中鲜血咽掉。
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又把寻宝鼠提溜过来,从它的库存当中翻找出来几味能用来炼制回春丹的灵药——其实回春丹也有,依然是邬九思之前给他的,但都到了眼下情境当中,郁青是当真半点也不想用对方赠予自己的东西,于是便这么凑合则个。
寻宝鼠千辛万苦找来的好东西没了,眼巴巴地在一边看着,倒是也不曾吭声。
它能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主人并非随意抢夺自己的东西,而是当真受了伤。兽类的感官原本就比修士要敏锐许多,何况二者之间还有契在。这等危难关头,贡献出些东西也是寻常。
等到灵药咽到肚子里,胸膛的灼痛消散许多,郁青终于稍稍镇定。他低下头,笑着用手指摸一摸寻宝鼠的脑袋,换来小东西抱着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