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00(25/38)
乎也不甚暖和,外面风也大,吹得他头疼得紧。他做了个噩梦,梦见他的几个孩子围聚在一起,把他生生地推向刑场之上。
他们说,他是最为虚伪的人——要对他处于极刑。
“这是弑君,这是弑父!”
“可是,父皇你不也曾经这么做过吗?”死去的太子一脸狞笑,满脸是血地看着他,“您做过的事情,就不容许我们再做一遍啦?”
这场怪诞的梦是被一声钟罄声音敲醒的。皇帝骤然睁眼,看向四周,摸了摸枕边,这才舒心下来。
还好那逆子死了,否则当真就要被孙老道手下杂碎言中了。他可以死,但绝对不会死在孩子手上。
他这几日睡得昏沉,醒来时又心悸,他就等着传召四皇子了。
该吩咐的已经吩咐下去了。
终于,皇帝听见宫门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艰难地直起身来,想要以一种更好的姿态,面见自己的儿子。
说起来,他实在是疏于对这孩子的教导——他以为自己年纪还轻呢。
当然,他原本就没打算让老四继承皇位。纵然太子去世,这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公主,还能帮衬帮衬他。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
但他循着那微弱灯光,瞧见来人为谁时,不禁瞳孔皱缩。
那是一张和他逝去的妻子,堪称一模一样的脸——那坠饰如今也好端端地在她脖颈上面挂着呢。
雪颈明珠,熠熠生辉,同那清若的灯光交相辉映。
皇帝心跳猝然加快,他莫非已经是来到了阴间,见到了她?
他试探着开口:“阿禾——”
眼前的女人却忽然一笑,冷淡道破:“父皇这是认错人了。”
钟罄声音恰在此时重又敲响,皇帝震颤,他如今睡得本就不好,头发胡乱披散开来,乱糟糟成了一团。
须发皆白,胡子拉碴——他又不肯让别人瞧见他的惨状,不曾叫过人休整。
烛火晃动的影子投在床帐上面,摇荡许久。
他怔愣了好半天,终于理清事态,阴鸷下来:“你今日怎么来了?朕可没有叫你来。”
表面上淡定,皇帝却已经心下大乱。今日之事,他明明只吩咐了应昆,让他传召四皇子来的——
便是交代那立储之事,那诏书如今还压在他的枕下呢!
“父皇没有叫儿臣来,儿臣就不能来了吗?”卫云舟的声音变得相当轻柔,“父皇有诏书没有下呢,今冬无雪,您当真不打算做些表示么?”
皇帝如今瑟缩在被衾之中,浑身发颤,成绺的头发下面露着两只眼睛:“朕已经写好了罪己诏,明日便可发出!”
“你快走,朕今日便不追究你擅闯寝宫之事!”
这种压迫感他太熟悉了,想他年轻时逼入自己父皇宫殿,也是这般戾气腾腾。
卫云舟动也不动,琉璃小灯的弱光舔上她的雪白大氅,眸光中却像是燃着一团能够烧灼起整个冬天的火。
“儿臣若是走了,今夜熙宁宫中便寂寞了。”她淡声开口,“不会再有人来了。”
犹如当头棒喝,皇帝伸出手来拨开眼前长发:“你说什么?!你对你四弟做了什么?”
“陛下还是不要血口喷人的好,”卫云舟莞尔,“我可没对他做什么,是你自己走漏了风声,说要将皇位传给老四,这事让老三知道了。”
对上那灼人的视线,皇帝愈发觉得震悚起来,他结结巴巴道:“那么,他做了什么?”
卫云舟走近,如山一般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