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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些流言愈演愈烈,道说公主殿下要被封为皇太女的都是温和流言。至于那些不够温和的流言,便是传了要杀头的——他们说公主有别的意思。
谋权篡位,那可和圣宠优渥截然不同——那些再想要踏进公主府门槛的拜谒者,这会儿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非进这个府门不可吗?
倘若陛下有心追究起来,倘若这不太温和的流言是真,他们全家有十个头都够砍的!
种种原因流言,这公主府门前竟然还冷落了一段时间。
西边战事捷报频传,扬眉吐气的梁人都同仇敌忾起来,远在大梁京城仍觉得舒心,喜悦笼在每一个城民的脸上。
大臣公卿们还要考虑得更多,有些人已经瞻望未来,担心这西边一切顺遂,陛下听了流言,就反过来收拾流言,收拾他们这些趋炎附势者。
但是这种提心吊胆的状态终于随着这一道册封诏书而消除。
所有大臣,不论嗅觉是否灵敏的,都能品察出皇帝的意味来。
“陛下此举,便是要和那流言对着干呀!他承认下来,借故进封公主。一落实了传言,让流言断绝;二来也更为重要的是,他将此作为大梁吉兆,”长信街的高门大户紧闭,纷纷密谈起这显赫邻居的将来,“着昭示的是父女情深,是圣上对公主的器重与信任呀!”
陛下的三个儿子尚年幼,最大不过十二三岁。联系起来,大家心中便都有了各自的猜测理解。
公主府门前又开始盈满拜谒访客——只不过殿下也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往往提前几日才有机会见到,而且鲜少见到本人。
今日卫云舟下朝回来,便先去换下繁复朝服。
几个宫女站在她身边,给她换下滚边绣金的朝服。
今日确实沉闷无聊,而她又不怎么想见那些趋炎附势只辈,常常借故不见,或是散朝后蹉跎一会儿光阴才回来——至少在旁人眼中是如此。
她一般会选择去怀禾园转转,或是往坤宁宫走走,偶尔她也会去慈宁宫见见老太后,看她脸上因由岁月皱起的纹路。
这幽深宫闱之中,到底藏了多少人,藏了她多少见不到、也永远不会见到的人呢?
哪怕是按在先皇后遗物上面,卫云舟都觉得自己怅然若失,她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又好像能够感到。
她困惑诧异,后来回府看见那枚玉坠挂饰,又惦念起楚照曾经说过的话来,难道她真的是被这枚玉坠给魇着了不成?
她不回公主府上,但这因着“镇国公主”名号的人闻着味儿又来了,大有要将门槛踏破之势。
公主殿下不接待,但总有人接待——而且这时常拜谒来的人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公卿大臣。
一些让她微微惊讶的面孔也逐渐出现,比如她的那几位不怎么见到的兄弟。
思及此,她随口便问侍女:“今日有哪些人来了?”
四个侍女,各自凭着记忆说了自己记得的,什么礼部的,吏部的,她们说着说着竟然是涉及了六部个遍。
如今皇帝对西用兵,对军功极为看重。他们这些人想要受到拔擢,又不愿意奔赴西边,便只能看看镇国公主这边有没有什么门路。
一侍女忽然一拍脑门,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奴婢想起来了!”
卫云舟神态安闲,语气和缓问道:“你想起什么事情来了?”
这些姑娘年轻,稍稍说说话动动便带起青春的朝气,不同于她的那时候。
那侍女听见公主问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适才有些失态,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殿下的弟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