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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设庆功宴的道理么?”“是,”傅季缨矮下头来,开始焦躁地踱步,“虽然如今节节胜利,但北境守军已经伤亡惨重。粮草如今勉强还能稍作坚持,但这人数始终是个大患。我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不能再一鼓作气将贼寇赶走的话……”
到了这时候,楚照终于明白。
虽然军中一片喜悦氛围,庆祝最近一次以少胜多的大捷,但主帅帐中却已经在忧愁下一仗。
“我害怕他们提不过气来,慎狄完全没有撤兵打算,”傅季缨叹了口气,“我同兄长商议,便出此设庆功宴之策。只是不知道下次慎狄进攻究竟是何时。”
“朝廷,”傅季缨忽而沉沉开口,然后锐目重又扫过楚照身上,“迟迟不肯派兵来。”
楚照被她莫名其妙的一眼看得心跳。
我他爹的,找我干嘛。
不过也是,这一行人中也就楚照最具代表性,要是被她瞪上一眼能缓解紧张气氛,楚照还是愿意的。
虞上熙上前走到傅季缨的身边,二人身高相仿,只不过傅季缨要稍高一点。
“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了,一切事情都会有定数的。”她安慰道。
傅季缨偏过头看她:“那就借少东家吉言了。”
恰在此时,外面响起一声铜角声音。
庆功宴开始了。
“走吧,出去了。”傅季缨一扫适才的哀戚愁容,换上一副信心百倍的样子,大阔步走出帐中,“你们都随我来。”
还真是善于转变,楚照还以为这傅将军是个死脑筋呢。
她同虞上熙走在后面,幽幽开口:“我还以为她会一直保持那副表情。”
“那倒不会,”虞上熙和楚照并肩而行,“只不过她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当然,如果改变了的话,那更好。”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楚照只能赞同。要是能够收服此人,定然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楚照“嘶”了一声,几人开始向空地上面走去。
星光漫天,薄薄云层像一层纱幔轻覆于夜晚苍穹;其下,则是四处星散开来的篝火堆。
北境苦寒,饶是庆功宴也没有多么华丽,但这已经是他们能够设计出来的最为隆重的宴会。
历年来,将士们从来没有有过这种以少胜多克敌大捷的经历。
黄灿灿的火光熏在黝黑的脸上,烘得人暖洋洋的。
傅季缨招呼楚照等人落座在搭好的几案旁边。
“上酒,上酒,”她笑得相当畅意,指挥士兵道,“这位是虞家镖行的少东家,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她和她的镖行都功不可没!”
“嘿!”士兵雀跃,竞相跟着夸赞,“是啊是啊,少东家功不可没!去岁我在家,媳妇还给我说了少东家的事情呢……”
“我也是!”
一坛坛的美酒搬了上来,众人开始豪饮——尚不能鲸吞,如今粮草都要靠镖行帮忙,他们自然也只能喝了。
傅季缨并未介绍楚照。为将者,她更深谙军中心理。
本该是由朝廷出面调度粮草、支援兵马,如今一处都没有捞着,还让北境守军死伤惨重,如此危难,大家早就对掌权者心怀不满。
他们距离京师远,只隐约知道有个朝徽帝,整日醉心练道修玄。让他们直白感受到此事的,还是几年前的一次城防修筑。
工部明明已经将材料清单拨了过来,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材料。后来一打听,原来是被有心人截断,拿去修建皇帝的炼丹所、修道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