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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悬垂,灿金余晖从窗棂中斜穿而入。青藤绿蔓偏折过金色阳光,落到花鸟屏风前,罩在修竹绿植上,一道金光绵延,蜿至梳妆镜前。她就坐在那里,三千墨发尽数披散在肩,背对着楚照。
开门声音突兀地荡起,楚照噤声,小心翼翼将门阖上。
“殿下……”她艰难地开口,缓缓挪动脚步,入口处覆了一层软毯,踏地无声。
移步换景,镜中清晰可见卫云舟容颜——神情自若,因着今日乔装之故,拭去不少粉黛胭脂,但更显清隽脱尘。
她只是坐着,不发一语,只不过镜中已可窥见身后战战兢兢的来访者。
“想要请殿下过来,还是不容易,”她声音极淡,“对不对?”
这种淡声,听不出情感起伏,但字字句句所掩埋的都是愠意。
楚照大气不敢出一口,:“刚刚同一医师说话去了,未能及时赶到,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恕罪?”她忽而轻笑,声音飘出唇齿,“那在恕罪之前,本宫先治治你的罪好了。”
喉头一紧,楚照只能站得更为僵直,她的腿好像弯不了了。
她没吭声,静候发落。
只不过是,想得有点激烈、有点过火而已嘛。她喃喃自语。
“既然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她平视镜中。
一面铜镜,将二人联结,框入一方天地。
楚照看见卫云舟的勾唇讽笑。
行礼?
一听这话,楚照便觉自己僵直的腿又能动了。
顷刻间,她便作势要三叩九拜,礼数相当周全。
……
明明只是让她行礼,谁让她行进见帝王、祭拜祖先的大礼了?
卫云舟嘴角噙着一抹笑来,她都懒得问。想来,问了的话,回答估计也就是什么你是我祖宗云云之类的胡话。
她不吭声,只是在镜中观摩这人的拜相。
度刻如年,偏生那人叩拜动作还久,总算是等她行完一套大礼,卫云舟这才开口:“行完了?”
“嗯,完不完又不是我说了算。”楚照嗡声,面上表情无精打采耷拉着。
卫云舟一时语塞,她本来是打算把她叫过来,再问一句适才的话就停下。未曾想,这人倒是乐在其中。
比如,她又叫她过来,她却径直膝行,跪在她的椅边。
因着椅子高度之故,楚照如今跪下,还比卫云舟稍矮些——她只能微微仰首,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看着卫云舟的侧颜。
鼻若孤峰,形貌昳丽,哪哪都好,要是原谅她就最好。
“起来。”
“殿下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了。”
经典的耍赖战术,楚照自然是用得炉火纯青。
可惜卫云舟毕竟是卫云舟,她不吃这一套,淡定平视前方:“嗯,那你跪着吧。”
跪着,就,跪着。
刚刚进门的时候地上还铺有软毯,现在只有冰冷地板,楚照直立而跪,还觉得有些硌人。
为了缓解尴尬,楚照开口:“殿下让我跪着,我当然是要跪着了。”
哪知道这句话又勾起卫云舟回忆,还勾起她唇角的笑来。
她转头睨她,二人相距不过半臂距离:“本宫没让你跪的时候,你不也跪了?”
话音刚落,修眉便极具恶意地扬起了。
喂,还不是你虐待我饿的。
但楚照不敢吭声,只是笑,笑得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