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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以手支颌,冷眼瞧着台下痛哭的男人:“杜大人,这个月以来,您已经来了四次了。”那人哭号的声音这才止住,他艰难抬起头来,哽咽着继续说连篇累牍的废话。
茶月听得不耐烦。
大抵是说,他很需要这次百官宴的请帖,虽然他致仕有段时间了,但是还是想要让人知道他曾经有官位。
看见这个男人死缠烂打的模样,又听公主殿下说此人来过四次,莫不是次次都这样作态?
还有刚刚她们来时碰见的那些官员。
茶月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个月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难以言喻了:除了那个同她一道来的红枫有些奇怪,其他人还是很好的。
和卫云舟所忍受的事情相比……她经历的也不算什么事情嘛。
“杜大人,您也该走了。”卫云舟掀了掀眼皮,她看见最后进来的两个人,眼神忽地一变,“到时候会有供于致仕后仍居于京中的一桌。”
她的声音依然非常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那匍匐在地上的男人立刻爬了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他连声“公主千岁”,又千恩万谢地走了。
屁颠屁颠,跑得比刚才茶月看见过的所有官员都更快。
举荷这时候也从外面进来,她适才也看见那个莽撞的杜官员,脸上还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神色。
她快步走到卫云舟身边:“殿下,我已经吩咐好了,今夜就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卫云舟眉宇间这才显出疏朗之态,她“嗯”了一声:“辛苦了。”
举荷没说话,只是又站在一旁等候了。
我倒是不辛苦,您比较辛苦。她暗想。
卫云舟的目光扫过台下二人,最后停在茶月的身上:“你来所为何事?是柏堂那边有什么问题么?”
她揉了揉眉心,这十日以来为操办百官宴费了不少精力,还没空关心那个柏堂的欠债者。
也不知道那人看到信笺“还”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思及此,卫云舟脸上忽然出现一抹浅淡笑意:政务之外的事情总让人舒心畅快,特别是在冗杂事务中想起来。
“回殿下的话,事情是这样的。”茶月来之前本来有些提心吊胆独自面对卫云舟,好在旁边还有个一身清朗正气的宋扶央陪她。
饶是堂前卫云舟气势压人,她也好歹得把话说完说清楚。
她将这个月来的见闻都说了一遍,当然是围绕楚照的事情。
虽然她感觉那个红枫脑子似乎有些问题,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这样的话不值得告诉卫云舟——公主殿下都这么忙了。
“大清早……风雪天读书?”卫云舟轻轻点头,她伸手拿起几上茶杯,撇去浮沫,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眉间郁气如今也淡去不少。
“是的,是的,”茶月不迭补充,“那质子还每天照顾花呢,对那花瓶也宝贝得很。”
“是吗?”卫云舟浅浅啜饮一口茶,只是反问却不作评价。
举荷站在旁边,自然发现卫云舟的神态变化。
哟,登徒子还真是有本事。
她暗暗撇嘴,当时殿下喝醉最后勾送礼物,她分明记得有给那楚照送去花瓶。
她都记得的事情,卫云舟难道记不得吗?
嘁,这事不好说。
长年殿中气氛并不缓和,茶月快速说完之后,便匆匆告辞:“这个月就这么多可说的。如无事,奴婢就告辞了。”
卫云舟颔首:“嗯,做得很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