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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争强好胜的卫云舟竟也不恼,将她带入宫中,还为之重新取了名字,一直带在身边——这就是举荷。“时候不早了,王叔,你回去吧。”举荷一边拿着手提灯,一边道。
车夫点点头,拍了拍肩上的落雪,收了脚凳便又爬上车去,慢慢吆喝着离去了。
举荷把提灯点燃,明亮火焰相照时,她才意识到卫云舟手上原来还带着那猫拿游鱼的花灯。
这猫拿游鱼的花灯本来就是用作观赏,拿来照明自然有些欠妥。
兼以这花灯是那登徒子所赠,举荷心中便不免生了些恼意:“殿下,这花灯又不能照明,您这么拿着也是白拿着,我来拿吧。”
卫云舟却是拒绝:“不必。只此一物,本宫还是能拿。”
举荷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公主殿下所认定的事情,轻易没有人能够改变——她所谓的和公主的争论,大多数都是对既成事实的预测或者重复而已。
二人踱步走向大门,那两个宫人面面相觑,原不知是谁,直到卫云舟走近,他们看清人脸时,这才慌慌张张地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夜晚轮值换班,卫云舟出去时的那两个人,如今已经换下。这新换上的两个人,消息还有些滞后。
“免礼。”卫云舟淡淡抛下一句,神色未作任何变化,依旧是提着花灯往前面走。
其中一个宫人,卫云舟走来之时,他便一直盯着那盏花灯。待到卫云舟走后,他的目光也未曾离开过。
这花灯公主殿下出宫一趟,就是为了买个花灯?她不可能稀罕这种东西的。男人暗想。
举荷虽然是走在前面,但是她时不时停下回望卫云舟,自然也就觉察到那男人不甚友好的目光。
待到走远,举荷才小声说话:“殿下,我刚刚看那左边的竹竿儿有些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我想不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卫云舟居然说出那人身份:“那人不就是东宫里的人么?秋日宴时,你我都见过。”
举荷噤声,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可是秋日宴至今也有好几个月了,公主殿下怎么什么都记得?
还是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
“我看他那眼神不善。”举荷道。
“东宫主人就不善,”卫云舟轻笑一声,这是她今夜回宫后第一次明显的情感波动,“他应该马上就会去打听,我出宫做了什么吧。”
举荷似是不信邪一般回过头来,借着渺远的火光,她依稀能够看见大门口如今只吊了一个黑影。
亦即是说,那个瘦竹竿儿跑了。
啧,去通风报信这么快?她撇撇嘴。
“您说得对,我看那个瘦竹竿儿已经跑了,只剩下右边还有个影子了。”
“本宫今夜出宫,应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卫云舟淡然,“相信我们的太子殿下,也应该知道为什么今年宫人大多不在宫中。”
她抬眸,又见大雪压枝——这棵大树相较沿途所见,寥落许多,没有任何彩带花灯装饰。
二人又缓行一阵,今夜依然落雪,势头却不大。
二人回到长年宫中。
甫一走进大门,那宫人便道:“殿下,有人写了封信给您让我们托人转交。”
宫人并不识得那黑衣人,只知道其人来去无踪——竟然能以这番身手随意进出大内,委实可怕。
但这样的人才,收归于公主殿下手中,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卫云舟颔首,她思忖片刻,是时候也该到收到回信的日期了。